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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红色记忆】邵维正:党的一大出席人数的考证

来源:中华魂 · 2025-07-23 12:49:34

出席一大的人数,有11人、12人、13人三种说法。其中11人的说法缺少充分有力的论据,也没有足资印证的材料,作者又不是当事人,从各方面来看都难以成立,对此就不作详尽的讨论了。

在对出席一大有12人和13人这两种说法进行具体对照分析后,我们可以看出,这两种不同说法中,没有争议的一大出席者有毛泽东、董必武、陈潭秋、王尽美、邓恩铭、李达、李汉俊、张国焘、刘仁静、陈公博、周佛海等11人。争论最多的是包惠僧。另外,在一个当事人的回忆中,对何叔衡的代表资格问题提出异议。所以,要解决一大的出席人数到底是12人还是13人的问题,除了要搞清楚所谓何叔衡的代表资格以外,关键在于弄清包惠僧是否出席了党的一大及其参加一大的由来。现在,我就这个问题作如下考证和分析:

1. 党的一大代表产生的前后情况

为了弄清包惠僧是否参加一大以及何叔衡的代表资格问题,我们有必要首先回顾一下一大代表产生的经过以及前后情况。

马林和尼可尔斯基来中国前,上海、北京、长沙、武汉、济南、广东等地先后建立了党的早期组织并展开了实际活动,召开党的全国代表大会也在酝酿之中。马林等人到达上海时,陈独秀正在广州任广东政府教育委员会委员长,未能直接晤谈。因此,马林即与当时主持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工作的李达、李汉俊建立了联系,了解了各方面情况。马林等人建议及早召开全国代表大会,宣告中国共产党的正式成立。后又与在北京的李大钊、张国焘和在广州的陈独秀等人交换了意见,确定党的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,由李达分别写信通知各地派两名代表到上海参加一大。

由于党在初创时期处于秘密活动的状态,加之缺乏经验,又没有可供遵循的章程。因此,一大代表的产生并没有严格的组织手续,这种情况在当时是完全可以理解的。据有关人员的回忆,各地共产党早期组织在接到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的通知后,多数地区并没有选举代表,代表产生的方式也不尽相同。有的地区是领导人指名参加,有的地区是个别协商产生代表,也有的地区是召开会议推选代表。一大开会期间也没有进行代表资格的审查,因为出席一大的代表同为党的发起人,代表互相之间是平等关系,不存在谁审查谁或者谁承认不承认谁的问题。在党的中央机构尚未成立的情况下,作为各地代表的第一次聚会,这种状况是不足为奇的。

张国焘在《我的回忆》中不承认何叔衡的代表资格,他说:“在大会召开之前,几位主要代表还会商过代表的资格问题:结果认为何叔衡既不懂马克思主义,又无工作表现,不应出席大会;并推我将这一决定通知毛泽东。他旋即以湖南某项工作紧急为理由,请何叔衡先行返湘处理。因此,后来出席大会的代表只有十二人。”张国焘的这一说法是没有根据、不能成立的。理由有三条:

第一,张国焘提出何叔衡不应出席会议的主要原因,是“既不懂马克思主义,又无工作表现”,这种说法不符合何叔衡本人的实际情况。何叔衡生于1877年,1918年参加新民学会,是这个进步团体的领导人之一。1920年秋又参与发起湖南俄罗斯研究会以及湖南共产党早期组织的工作,并任湖南通俗教育馆馆长,主办《湖南通俗报》,在宣传马克思主义、建立党组织、团结教育进步青年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。一大召开那年,何叔衡已是40多岁的中年人,有了相当的经历和学识,马克思主义水平、工作表现都不在一般代表之下,根本不能成为不应出席会议的理由。

第二,长沙共产党早期组织根据上海共产党早期的通知,与其他地区一样派出两名代表出席一大,没有任何理由唯独要从长沙两名代表中减去一人。在同一个回忆中,张国焘又说“毛泽东、何叔衡代表湖南约十个党员”,“合计代表十三人”,前后矛盾,不能自圆其说。

第三,一大召开时没有代表资格审查的程序,张国焘的说法也无其他当事人回忆或当时文字记载的印证。

由此可见,张国焘关于何叔衡代表资格的说法,是为了附会十二名代表之说,与历史事实不符,应予否定。

一大出席者关于代表人数和名单的回忆。从现在所掌握的材料来看,在党的一大出席者中,除何叔衡、王尽美、邓恩铭、李汉俊四人因去世较早、没有留下回忆录外,多数人都先后留下了书面或口述(由别人记录)的回忆。在现存的一大出席者的回忆中,共产国际代表马林的回忆录没有具体涉及一大的代表人数和名单,此处不作引用。包惠僧的回忆在论述下一个问题时另引。现在,将其他8名一大出席者对一大出席人数和名单的有关回忆引用如下:

毛泽东1936年与美国记者斯诺谈话时回忆:“在上海这次有历史意义的第一次会议中,除我之外,只有一个湖南人。其余的出席会议的人物中有:张国焘、包惠僧和周佛海。一共是十二个人。”1969年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开幕式上的讲话中又说:“第一次代表大会,只有十二个代表。现在在座的还有两个,一个是董老,再一个就是我。有好几个代表牺牲了,山东的代表王尽美、邓恩铭,湖北的代表陈潭秋,湖南的代表何叔衡,上海的代表李汉俊,都牺牲了。叛变的,当汉奸、反革命的有陈公博、周佛海、张国焘、刘仁静四个,后头这两个还活着。还有一个叫李达,在早两年去世了。”

董必武1937年与威尔斯谈话时说:“我参加了1921年7月在上海召开的第一次代表大会。每个省派出两个代表,从日本回国的学生派一个代表——周佛海,他后来叛变参加了国民党。湖北省派陈潭秋和我。湖南派何叔衡和毛泽东。北京派张国焘和刘仁静,刘仁静现在是一个托洛茨基分子。上海派李汉俊和李达,李汉俊1927年在汉口被杀,李达现在是一个自由主义者,他成了一个大学教授。广东派陈公博和包惠僧,陈公博后来叛变成为南京政府的工业部长,包惠僧也成了国民党官僚——内政部长。山东派邓恩铭和王尽美——后来这两个人都被杀了。来自共产国际的两个代表也出席了这次会。一个来自荷兰——我们称中国名字叫马林。另一个是俄国人,他的名字我已忘记了。”1971年董必武在与访问者的一次谈话中说:“‘一大’代表,上海、济南、湖南、湖北、北京各是两个人。广州是一个人,实际到了两个,有一个包惠僧,他是一个新闻记者,是列席的,不是代表。因此‘一大’代表有的讲是十二个人,有的讲是十三个人。”

陈潭秋1936年回忆参加党的一大代表的情况时说:“湖南长沙的共产主义小组的代表毛泽东、何叔衡;武汉共产主义小组的代表董必武和我;山东济南的代表王尽美和邓恩铭。那时,王、邓两人是非常活泼的青年,王后来死了——非常严重的工作侵蚀了他,邓则被捕后死在狱中。北京的代表是刘仁静,后来成为托洛茨基派,被党开除了党籍……。广东的代表是包惠僧……。代表日本的中国学生及侨民的是周佛海,……他不久在广东进行反党活动,被党开除。参加第一次代表大会的,除了上面指出的九人以外,还有代表北京的张国焘,代表上海的李汉俊、李达。李汉俊在第四次党的代表大会上被开除党籍,因他拥护右派机会主义的观点,并与北洋军阀有往来;在武汉政府叛变后,他被安徽军阀枪毙。李达则在五卅后……退出了党。广东第二个代表是陈公博,他在陈炯明暴动反对孙中山时,帮助了陈反对孙中山。陈公博受过党的屡次警告,终被开除了党籍,后来很快成为有名的国民党活动分子。”

李达1955年回忆说:“6月下旬,到达上海开会的各地代表共十二人:长沙——毛泽东,何叔衡。武汉——董必武,陈潭秋。上海——李达,李汉俊。北京——刘仁静,张国焘。济南——王尽美,邓恩铭。广州——陈公博。东京——周佛海。”1957年3月18日他在《关于包惠僧的代表问题复中国革命博物馆信》中又说:“包惠僧并不是由地方党组织推选到上海出席的代表。包惠僧当时是武汉小组的成员,武汉党组织的代表是董必武、陈潭秋,包惠僧也到了上海,也住在大会代表的寓所,7月1日晚开会的时候,包也随代表们开会去了,代表们也没去拒绝他这是事实。”

张国焘在1966年回忆说:“上海代表是李汉俊和李达,代表上海九个党员;我和刘仁静代表北京十五个党员;董必武、陈潭秋、包惠僧代表武汉的八个党员;毛泽东、何叔衡代表湖南约十个党员;陈公博代表广东约七个党员;王尽美、邓恩铭代表山东的八个党员;周佛海代表日本留学生中的两个党员。合计代表十三人,党员五十九人。”

周佛海在1943年回忆说:“党务发展得真快,不单是我们去年计划的上海、汉口、长沙、北京、广州都成立了组织,就是济南也有了支部。当时陈炯明在粤主政,还没有叛变,约仲甫(即陈独秀——笔者注)去粤,担任广东教育委员会委员长。所以代表大会,他不能亲来主持。广东代表是公博,北京是张国焘、刘仁静,长沙是毛泽东和一位姓何的老先生,汉口是陈潭秋,包惠僧,上海是李达、李汉俊,济南是谁记不清了。丁默村虽然不是代表,却是C·Y(共产主义青年团)的活动分子,也在上海。我便算是日本留学生的代表。其实鹿儿岛方面,没有一个人参加,东京只有一个施存统。我算是代表施和我自己两人。第三国际,加派了马令来做最高代表。”

陈公博在1935年回忆说:“七月初旬法专和高师都放了暑假,我和我的太太由香港转上海。我们住在大东旅馆,各代表也有住在博文女学的,也有住在别处的。周佛海、李鹤鸣(即李达——笔者注)、李汉俊、张国焘、包惠僧,都在那时认识,而毛泽东则因为在北大图书馆办过事,可以算是比较熟的朋友。当时的代表大会,所谓共党的南陈北李都没有参加,迩时仲甫以主持广东教育会的关系,且为上海租界当局所注意,故未来沪,而李大钊则尚主持北大图书馆,也未南来……。”

刘仁静1979年4月、6月在接待我访问时回忆说:“包惠僧是参加了会,但不是代表。包惠僧自己说他是广东的代表,我没有这个印象。我记得他是串门参加会的,党的一大没有正式手续,也没有区分谁是正式代表,谁是旁听列席代表。所以,包惠僧来参加会,也没有人不同意。”

上述8名一大出席者对包惠僧出席会议情况的回忆,综合如下:

8人的回忆都曾提到包惠僧;在包惠僧参加了一大会议这点上是一致的。

至于包惠僧出席会议的由来和所代表的地区问题,说法是不一致的。8人的回忆有4种不同的意见:

一是未说明包惠僧代表哪个地区的有毛泽东和陈公博两人;

二是说包惠僧代表广东出席会议的有董必武、陈潭秋两人;

三是说包惠僧代表武汉出席会议的有张国焘、周佛海两人;

四是说包惠僧是串门参加会议、是列席代表的有李达和刘仁静两人。

2. 包惠僧在党的一大前后的活动及其本人的回忆

为了进一步论证包惠僧是否参加了“一大”以及出席会议的由来问题,有必要把他的简历,特别是在“一大”前后的活动情况,作一些了解和研究。根据包惠僧本人撰写的几个回忆录和我对他的多次询问,并参考了有关知情人的回忆和介绍,对包惠僧及其初期的部分活动简介如下:

包惠僧,又名包晦生、鲍怀琛、包一宇、鲍一德,笔名栖梧老人。湖北省立第一师范毕业。1920年底以前,大部分时间居住在武汉。师范毕业后,以新闻记者为职业,籍此谋生。

1920年9月中旬,包惠僧经由刘伯垂介绍,被吸收为党员。而刘伯垂是在此前不久由广东辞官返鄂、途经上海时,与陈独秀多次晤谈后,被吸收入党的。陈独秀还委派刘伯垂回武汉发展组织。据董必武回忆,李汉俊也曾去武汉发展组织。在此前后入党的,还有董必武、陈潭秋、郑凯卿、张梅生等人。武汉的第一批党员在武昌抚院街董必武寓所召开第一次会议,成立武汉临时支部,包惠僧是武汉临时支部的负责人之一。

1920年9月至年底,包惠僧基本上都在武汉活动,曾参与发起马克思学说研究会,组织社会主义青年团,并开始着手初期的工人运动。

1921年1月,包惠僧带着几名青年准备到苏联留学,由武汉到上海,住在法租界霞飞路新渔阳里六号党的机关里。后因去海参崴的海路中断,加上经费困难,未能成行。于是,包惠僧就留在上海,参加党的教育宣传工作。

1921年5月,包惠僧由上海去广州。这个时期,共产国际代表维经斯基已回国,陈独秀去年12月去了广东,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的工作由李汉俊、李达主持。1921年“五一”前李汉俊曾对包惠僧说,人都走了,经费也没有了,没办法干了。因李汉俊本人走不开,就派包惠僧去广州找陈独秀,要陈独秀回上海来主持工作,或者把党的机关搬到广州去。包惠僧到达广州后,住在《新青年》杂志发行部。陈独秀不同意李汉俊的意见,表示他不能回上海,党的机关也不能搬到广州来,并要包惠僧在广州多住些日子。后来,包惠僧还由《新青年》杂志的发行人苏新甫介绍到报馆做临时工作。

包惠僧是在上海参加庆祝“五一”劳动节的活动之后去广州的,并在广州住了两个多月,在此期间参加了广州党组织的活动。7月中旬,他从广州动身去上海参加党的一大。关于这段时间的情况,包惠僧本人有如下回忆:“广州的党员有谭平山,是支部书记,北大毕业生。陈公博,也是北大毕业生,法专的教授,宣传员养成所所长、《广州日报》总编辑。《广州日报》是陈独秀办的,我也为该报写过文章。还有谭植棠,是教书的,也是北大毕业生。刘尔崧,是个中学生。还有一个姓李的教员,加上陈独秀和我,共7人。党员们每周开一次会。有一天,陈独秀召集我们在谭植棠家开会,说接到上海李汉俊的来信,信上说第三国际和赤色职工国际派了两个代表到上海,要召开中国共产党的发起会,要陈独秀回上海,请广州支部派两个人出席会议,还寄来二百元路费。陈独秀说第一他不能去,至少现在不能去,因为他兼大学预科校长,正在争取一笔款子修建校舍,他一走款子就不好办了。第二可以派陈公博和包惠僧两个人去出席会议,陈公博是办报的,又是宣传员养成所所长,知道的事情多,报纸编辑工作可由谭植棠代理。包惠僧是湖北党组织的人,开完会后就可以回去(会前陈独秀与我谈过,还让我回湖北工作,大概他已经接到上海的信了)。其他几个人都忙,离不开。陈独秀年长,我们又都是他的学生,他说了以后大家就没有什么好讲的了,同意他的意见。有人说陈独秀是家长作风,当时是有一点,但以后就不行了,主要是听第三国际的,他想当家长也不行了。这样我就坐直达上海的海船到了上海,仍住在新渔阳里六号。陈公博刚刚结婚,带着新娘坐邮船到上海,住在东亚旅馆,我和陈公博见面后他叫我往广州打了个电报,报告我们平安到达了。”

1921年8月,包惠僧在上海参加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的工作,主编《劳动周刊》。不久,劳动组合书记部在各地的组织(当时称支部)相继成立,包惠僧是长江支部的负责人。

1921年9月,陈独秀根据第三国际和中共中央的意见,辞去广东的职务,回到上海,专做党的工作。不久,陈独秀在老渔阳里2号被法国巡捕房逮捕,同时被捕的还有他的夫人高君曼以及包惠僧、杨明斋、柯庆施等人。经马林及广州、上海知名人士多方营救,先后被释放出狱。

1921年10月以后,包惠僧由上海回到武汉,在武昌黄土坡从事武汉党的工作。

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,包惠僧陆续写了一些回忆录。在公开或内部刊物上发表的有《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会议前后的回忆(一)、(二)》、《勘察上海革命历史博物馆的几点意见和几点回忆》、《勘察上海革命纪念馆后的补充纪录之一、之二》、《“二七”回忆录》、《中国共产党成立前后的见闻》,等等。包惠僧因病去世前,还留下了《回忆第一次国共合作与黄埔军校》、《回忆陈独秀》、《回忆马林》等文稿。多年来,包惠僧还经常接待党史教学和研究人员的访问,并由访问者整理出为数不少的访问记录。

以上几个方面的史料,已经可以回答包惠僧是否参加过党的一大的问题了。

从当事人的回忆来看,目前所能见到的一大出席者的回忆一致肯定包惠僧参加了一大。因为要维护一度流行的十二人之说,有些当事人(如董必武、李达)在一个时期内不提包惠僧,这是可以理解的。但在个别访问或答复询问函件时,他们仍然证明包惠僧参加了一大。

从包惠僧初期的经历来看,他参加了党的发起工作,是一个地区的负责人之一,又和陈独秀、李汉俊、李达等发起建党的骨干有着多方面的联系。所以,他参加一大是有条件的。至于包惠僧后来政治不坚定、脱党,那是另外一回事。

从包惠僧的回忆录来看,他的多次回忆内容详尽,多数材料能得到印证,有些细节不是亲身经历者是难以写出的。而且,这些回忆又在公开或内部刊物上采用,经过社会各方面的检验。

由此可见,包惠僧参加了党的一大,这是可以肯定的历史事实。

包惠僧原是武汉的党员。1921年上半年,他先在上海,后去广州,参加了这两地党的活动,出席一大是从广东动身到上海的。这种情况在一大出席者中仅此一人。正是由于这种特殊性,增加了这个问题的复杂性。这也是后来形成出席一大有12人和13人两种说法的原因之一。至于包惠僧出席一大的由来和代表的地区问题,上述史料中有四种不同的说法:一是代表武汉出席一大的;二是代表广州出席一大的,三是串门碰上参加的,不是正式代表而是列席代表;四是由陈独秀指派参加一大的。

为了从这四种不同的说法中鉴别出哪一种说法更接近于历史事实,经反复分析研究,得出如下的看法:

第一,包惠僧不可能代表武汉出席。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通知各地派2名代表出席一大。董必武、陈潭秋代表武汉是无疑的,武汉不可能派出3名代表。因此,包惠僧不会是武汉代表。而且,包惠僧1921年上半年没有在武汉工作,又是从广州去上海参加一大的,从这方面讲他也不可能是武汉代表。

第二,包惠僧作为广州代表尚缺乏有力的论据。虽有两个当事人说包惠僧是代表广州的,包本人也这样说,而且他也的确是从广州动身参加一大的,但有些疑点还不能排除。如《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》一文中有这样的记载:“参加大会的有十二名代表,他们来自七个地方,包括上海在内,两个地方各有一名代表,五个地方各有两名代表。”有两名代表的地方是上海、北京、长沙、武汉、济南,这是无疑的。一名代表的地方就是广州和日本了。陈公博的回忆中也只说包惠僧参加了会议并没有说他代表广州。如果广州只有一名代表的话,首先应该是陈公博,因为包惠僧毕竟是后来去广州的,而且时间也不长。至于文中所说十二名代表,是指“来自七个地方”的代表,并没有排斥还有第十三人参加会议的可能。因为当时上海已有李汉俊、李达两名代表,他们又请陈独秀回上海参加会议,假如陈独秀当时回上海参加一大的话,出席一大的也不是十二人。所以,这一段引文并不能决定包惠僧是否参加了一大,但对判定包惠僧是不是广东代表还是起作用的。

第三,说包惠僧是串门碰上参加会议的列席代表,这是不合情理的。党的一大是在秘密状态下召开的,不可能随便允许串门的人参加会议。退一步讲,就算是串门参加的,碰上一、两次会还有可能,何以能从上海开幕到南湖闭幕都碰上参加呢?再者,当时还有几个党的骨干在上海,他们怎么没有参加?而唯独包惠僧这个千里迢迢从广州到上海来串门的人参加了呢?因此,这个说法看来是站不住的。至于说包惠僧是列席代表,那是用后来的习惯推论的。事实上,党的一大并没有严格的手续和程序,没有正式代表和列席代表之分,只要参加了会就有同等的权利。包惠僧在一大会议上先后就党的纲领、职工运动、对孙中山的看法等内容发表了意见,并参加了最后的选举,不能说是列席代表。

第四,说包惠僧是由陈独秀指派参加—大的,这比较合乎事实。包惠僧在入党前就和陈独秀相识,后来交往也多,彼此较为了解。包惠僧当时也具备参加一大的资格,陈独秀对他今后的工作又有些打算。加上陈独秀自己不能去上海参加一大,就指派从上海来和他联络的包惠僧参加。事实上,包惠僧在一大以后又一次到广州,传达共产国际代表和中央局的意见,请陈独秀回上海主持党的工作。另外,从陈独秀当时的地位和威望来看,他指派包惠僧参加一大也是完全可以的。

综上所述,党的一大出席者共有国内各地的党组织和旅日的党组织派出的13名代表。他们是:上海的李达、李汉俊,北京的张国焘、刘仁静,长沙的毛泽东、何叔衡,武汉的董必武、陈潭秋,济南的王尽美、邓恩铭,广州的陈公博,旅日的周佛海,以及受陈独秀派遣的包惠僧。

注释:

①见埃德加·斯诺《西行漫记》。

②见尼姆·威尔斯《红尘》。

③见陈公博《寒风集》。

④在同一人的多次回忆中,前后说法不一者,此处采用早期回忆的说法。

⑤见包惠僧《我所知道的陈独秀》,载中国革命博物馆党史研究室编《党史研究资料》1979年第3期。

(选自《中国共产党创建史》第二章第三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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